圣克德劳说:“有人以主的迹象劝戒他,而他不肯听从,这样的人,谁比他还不义呢?我必然要用火惩治犯罪的人。”——《圣克德劳·恩里克行纪》
……
夜敖和雷纳多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把克德劳运回夜之家。倒不是因为克德劳有多重,而是因为雷纳多晋级的声音太过吓人,差点把本来就破烂的房屋震塌不说,而且在下午贫民窟人多耳杂,要是被人看到了反而会以为他们在掩盖犯罪行踪。
大街上除了极个别人影其他都是空空荡荡的,因为英国特殊的时令节,在大概晚上五点天就快黑透了,这时候两个人才敢走进大门进入庭院。
“主,这真的太适合您了。”雷纳多不经赞美了一下,毕竟他是那种以四海为家的人,当然会觉得很豪华。
夜敖没有接话,毕竟他又不像雷纳多一样是刃天命之人他真的是快要累死了。
“你犯的罪,必由你自己偿还。”夜敖突然圣言了一句。
“修利安,我——。”雷纳多看起来有些迟疑不决。
“好,我看夜氏医院不错,你去叫医生吧。”夜敖没有说需要在门诊付钱才能让医生上门服务,而且晚上有额外的加成。
他其实挺想给他的门徒省钱的,不过看在伯亨利殡仪服务那么全面让夜敖有点慌张。
阿雷纳多则是如释负重一般的离开了。
在雷纳多走后,夜敖扶着还有些知觉的克德劳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那里。夜敖叩叩门,在等待了一小会后门便开了。
“呀!”开门的安娜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她以为的主人和他的朋友受到了强盗的袭击,“少爷,快进来!”
他们走到一楼以前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房间。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客人在里面住了,但安娜还是非常认真的打扫这里。在把克德劳安置在床上后,安娜又去医疗间,也就是她只见过两面的大少爷的房间。夜伊尹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高超的记忆力和超出他年纪该有的理性,所以他小时候就学习了这方面的知识,于是就有一个专门给夜伊尹准备的学习间——毕竟那个时候夜敖的家族还没有没落。就在安娜打算对克德劳进行消毒的时候,大门外又有了敲门声。
因为安娜要照顾克德劳,所以夜敖只能亲自给客人开门了,原以为外面是雷纳多和他带来的医生。夜敖刚打开门他的心脏瞬间骤停了一了。
门外除了雷纳多这个居然还在笑的蠢货。还有两个在原主记忆里非常熟悉的男性。
夜伊尹戴着学者式的单式眼镜,脖子上还系着红色领带。也许是离开的时候很匆忙的原因,他还穿着医院特制的制式大褂。他的眼神总是像母亲一样温柔祥和,可以说大多数时候这个大哥继承的是母亲的基因。
岁月看起来在他身上没有流逝一样。
他们的父亲在这个大哥身上唯一的痕迹便是那像猎鹰一般的目光。弟弟们做错事他夜伊便会用父亲的目光和母亲般的眼神对着夜敖和夜文兵,这时他们便不会皮闹了。夜教原以为夜伊严会像游戏里一样类似不善战斗的医师,但他看到大哥那比他宽至少一个头的健颇体魄时,尤其是那看起来能把东西徒手捏爆的手臂便把这想法收回去了。
夜文兵则有些严肃了,也许是夜家的血统遗传。这使得夜文兵即使有没有表情也是像上战场的士兵一样麻木。他那清秀的脸庞本应该是阳光帅气、英气逼人的。
但他的眼神,用一句安娜曾经说过的话就是“像死神一样冷漠”,阴郁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便空降到夜文兵的脸上。他总是用像是狮子一样可能随时发怒的目光与人交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上层混开的。夜敖想。 夜文兵带着一根看起来像巴西铁木(风帆时代英国用来铸造皇家战舰的原料)雕成的拐杖,上面还镶嵌着双头猎鹰,僵硬死板的黑色警探服使他看起来看一根漆黑的柱子;彷佛他的样子就像是在警告“生人匆近”一样。
夜敖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就突然沉默了,没有一丝表情,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自己暴露的危险。而夜伊尹和夜文兵也仿佛是呆住了,因为他们没想过夜敖居然会给他们开门。
他们就这么沉默的互相望着,也许是雷纳多先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气氛。于是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可能成为了一发子弹。
“夜敖伯爵,这位是我在夜氏医院找来到医生。因为这个时候只有这位先生值班了,而旁边那位是他的家属。不如我们先进去坐一坐?”
尴尬。夜敖第一次感受到了沉默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让他喘不过气来。夜敖觉得这个时候如果是平时的话他能想一个不错的笑话来挽回下局面。
但现在他只能像机器的齿轮一样僵硬的说:“好。先进去看一下伤患吧。”
在他们进入熟悉的大厅的时候,外面似乎有一些吵杂的谈论声。不过在夜文兵出去了一会后便安静下来了。
“外面这是怎么了?”夜敖把他们带到了花园中为他们切茶,在夜文兵回来的时候他随口问了一句。
“只是一些流浪的醉汉。在外面鬼混废物罢了。“夜文兵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骤然沉默了,然后他仿佛是十分小心的看向夜敖,而夜敖则迅速低下头去不与他对视,装作自己仍在专心切茶的样子。
雷纳多和夜伊尹去客卧检查克德劳的伤势了,而专门活跃场面安娜也在照顾克德劳。在这种尴尬的环境下,夜敖多收点门徒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敖,最近怎么样?”夜文兵在喝了一口咖啡时抬头说。
夜敖深切的希望原主能给他点和家人说话的记忆,不过好像找不到。他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最终只想到一句。
“还能怎样?”夜敖只能用这种反问句来让他弟闭嘴了,
“当时我们都还年轻,”夜文兵停顿了一下,“而且我没想过你能像爱着母亲一样爱着那位女士。”
“不要提起她。你,还有你们。”
“……”
就这样了沉默一会后。夜敖觉得自己还要是要说点什么的。
“我在这里还不错的。”夜敖做出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我在一家工厂里找到一份职位,够我个人开销了。只是可惜了安娜和十七要跟我受苦了。”
“嗯,我可以找一个更好的职位——”
“我已经拿到十五先令的周薪了。”夜敖先停顿了一下,看着沉默不语的夜文兵说:“真的是太好了。我觉得这次运气真的是要顾及到我了。”
“真好。”夜文兵只能像复读机一样说。
“说真的,”夜敖突然发现自己非常想吐苦水,一种奇怪的情绪控制住了他,“我原以为这个世界是不存在什么好,也不存在什么坏的。毕竟对于我来说,他们都差不多,没什么变化。我发现有些人的人生就像一个喜剧,专门用自己的悲惨来取悦别人——而我就是这其中的一份子;实际上我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是多么希望用这些无聊的同情换来一个最基本的职位,至少是换来这个世界对我最基本的善意。”
夜文兵的烟斗已经放在桌子上没有再抽了。
“我当过兵,做过工,经过商,也想过要不要像我的世系那样靠种地为生。以前我也想过发大财,至少是让我的亲人们接受我的爱情。但很可惜。命运就像是一场雨,想下谁就下谁。但是这不是最痛苦的我甚至总是让她饥一顿饱一顿。但是在经历过种种鄙视的生活后,终于——她死了。“
夜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受到自己明显颤抖了一下。
“真的死了!奥萝拉·达莲娜·葛莱蒂丝·莫尔提帕逊特死了!她那么纯洁,那么善良,那么可爱,像天使一样守护着我。但是跟着我的结果就是——她死了。我不必在她身上花更多的钱了,命运终于顾及到了我,以她那神圣该死的仁慈和怜悯。我终于可以把钱存起来给十七交学费了。”
夜敖把夜文兵那支已经熄灭的烟斗再次点燃放在嘴里吸了几口。在路上像死亡一般的沉默之后,夜敖终于又组织好了语言。
“我回到了这个家。毕竟无处愿意接待我。”但是夜敖突然作出一幅惊异的样子。“天呐,这里怎么能够称之为家呢?这里也能被称之为家吗?是的,这确实是。看看那破旧的窗户,看看那生锈的大门。这里居然真的是我的家,我甚至以为它是从某一个贫民窟那里搬过来的房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应该幸灾乐祸才对,毕竟这里给了我的人生一个不错的教训。它告诉我不要以自己的爱来行事,一定要看看双方的条件怎么样;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什么奇迹,一定要脚踏实地的走。而现在,他自己也成为了他的生存理念的祭品——它真的配得上让一个伯爵来住吗?”
夜敖又坐到桌子上靠着夜文兵说:“不过我觉得也可以,毕竟破烂的房子配上落魄的伯爵真的是天生一对。但是安娜那个孩子却偏偏说这是我的家,以后也是我们的避风港。避风港?我避的就是它!但他现在仿佛也没有脾气了,因为已经没有人会听他说他那无聊的道理了。
看到了吗?!我胜利了!我自由了!我现在是它的主人!虽然代价很高昂,这确实是一场皮洛士般的胜利
了,如果再来一场这样子的胜利我可能就不能活着见到你们了。但是我征服了它,那么也不用再活在他的影子里了。”
在这之后茶桌上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夜敖觉得自己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但他开始回忆自己所说的话的时候,夜敖发现自己只能沉默。
也许原主一直都未离去,夜敖心想。
“伤口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夜伊尹走到了花园门口,可以说他的情商也是非常高了,因为他立刻发现了现场奇怪的沉默感。他沉默了一会儿在短暂的挣扎后,夜伊尹语重心长对坐在茶桌上的夜敖说:“敖,我们会和其他家族里有一场聚会,你一定要来参加。”
他把一封信拿了出来递给夜敖,但他没有亲自交到他的手上。他的手悬在空中,似乎随时都会缩回袖子里去。可以说,他们还是有距离感。
夜敖倒是很果断的拿走了,毕竟吃免费伙食可是很不错的。这倒是倒是让夜伊尹和夜文兵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们看起来笑了一下。
“必须是一个人去吗?”
“不是,你可以带一个随从去。”
“这还可以。我可以多带一个胃了。”夜敖恢复了他那幽默风趣的样子。他的样子让夜伊尹呆着一会儿后,他突然说:“我还以为我们还在十年前,还是那个时候幸福。”
夜敖倒是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了,他更在乎的是他的门徒。他头也不回的向一楼的客卧走去,无视了他们的脸上无奈的表情。
夜敖进入客卧发现克德劳脸上的痛苦已经缓和了,而克德劳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神圣的主、小安娜,还有——他的小学同学。
克德劳虽然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一想到主在旁边,他还是问了一下他那永远保持公正和廉洁的主。
“主,他是?”克德劳尽可能让自己的嗓音不那么暴躁。
“哦,现在他是我们的康布尔了。”
听说铸天命之人都能很快接受变化,现在看来一点都没有错。虽然克德劳脸上的表情还是像便秘一样的诡异,但他还是阴沉的点了一下头。
“可以相信吗?”
这句话一问出来雷纳多就有些着急的样子。
“我的康布尔,我相信主的力量。祂能让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天命之人,所以我应当跟随他,”雷纳多说这句话时停顿了一下,“顺从他的旨意,聆听他的诏命,为英勇而又伟大事业奉献己身。奇怪,我以前可从未有过这样子的情绪。但是我又不讨厌现在的自己,尤其是我见到真正的神灵降临到我的跟前,以祂那神圣的爱与怜悯抚摸着我的伤口,我还有什么资格不信任祂呢?伟大的修利安保佑您在人间的天命之人吧!”
说完,他立刻跪下双掌合十对着夜敖。这样一瞬间让夜敖觉得自己是不是什么邪教头子。
“接下来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夜敖面无表情的对着他的门徒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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